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警告:暴力意象。

​以播客收聽這文章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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開始不覺得是槍聲,以爲就是在放鞭炮。不相信是槍聲。但是因爲它就是,還是和鞭炮不一樣 。持續了一陣以後發現了怎麼還有,但是又不像是鞭炮,我們就都從家裏出來,很多鄰居都出來。後來大家才意識到是開槍了。

那個時間我在北京工作,在大學。因該是經歷了從頭到尾吧,但是我沒有全程參與。應該是四月份開始,胡耀邦去世。他去世以後大家就是對這個腐敗,一些腐敗的一種關心吧。希望能夠政府和共產黨做些事情針對於腐敗。

我們都很支持學生,雖然我們是老師。我們覺得這種訴求很正當。其實也不光是學生的訴求,主要是學生上街,而已。我們自己也去天安門廣場。大家都希望有這種,讓上面的人知道老百姓有什麼樣的訴求。所以去的人很多,非常多,不光是大學生。市民,鄰居,工廠的工人,普通市民,都會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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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九八七年胡耀邦中央委員會總書記不力而被迫下臺,罪名是反對資產階級自由化,於一九八九年四月十五日去世。人們借悼到念他來表達對當時的黨領導不滿,也是羣衆集會的機會。自二十二日在天安門舉行追悼會後,廣場一直被佔領,直到六四。

我們當時肯定都是這樣。最開始都是支持學生,認爲學生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。所以人民日報的這種說法好像是給了一個定性,一下子把它說成一個很糟糕的事情,對抗政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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​人民日報六月二十四日的社論把運動描述爲「一場有計劃的陰謀,」旨在「否定中國共產黨的領導,否定社會主義制度。」下一天,數萬人淹沒了廣場,要求撤銷社論。

我們不認爲這麼說是對的。當然我們都覺得,哎呀,怎麼能這樣說學生呢?怎麼能這樣理解這件事呢?但是,怎麼說呢?到後來發展我們和學生的看法有些不一樣。因爲我們開始大家都覺得這種,讓上面的人知道老百姓的訴求是很正常的一件事。學生遊行,其實開始是挺有序的,沒有什麼太過頭的事情。但是到後來,特別是學生在人民大會堂下跪叫請願書,我們就開始覺得有一點擔心了,因爲我們覺得學生太年輕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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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胡耀邦追悼會期間,三名學生跪在人民大會堂臺階上,要求李鵬總理親自出來接受他們的請願書。在帝國時代,臣民會跪在政府大樓前提出申訴,仁慈官員被是期望能聽到臣民的擔憂。學生們跪了半個小時;李鵬呆在裏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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​七條要求​

  1. 重新評價胡耀邦同志的功過;

  2. 徹底否定反精神污染和資產階級自由化運動;

  3. 允許民間辦報和言論自由;

  4. 公佈領導人及其家屬的收入及財產;

  5. 取消北京市的遊行十條;

  6. 增加教育經費,改善知識分子待遇;

  7. 如實報道此次悼念活動。

誰會說,「你在那請願我就出來,我們怎麼怎麼地。」政府不可能的!這舉動本身就有點太天真了。不可能的。不可能像學生期待的那種,一天兩天一個月兩個月就能怎麼樣。真是學生太年輕了。我們都很同心學生也支持他們。我們知道中國百姓的訴求應該讓上面人知道,但是這種方式就沒辦法。我們學校有很多教師開始阻滯學生的時候,學生就聽不進,還認爲你落後,認爲你不行。就跟我上山下鄉的時候,我們都是上農村,多革命啊!我們十七八九歲的時候到農村,熱血的,太理解他們了。

​我也覺得我們到農村那幾年還是對個人生活,還是有好多鍛鍊,吃了好多苦,瞭解了中國的最底層人的生活。原來我們都是從大城市的,到最底層知道中國現狀是怎麼回事。受益還是有了。當然我很幸運,即便有時間去農村,還有機會上大學。有些人很可惜的,再也沒有機會上大學了。我今天看我們當時的熱血,我覺得那年齡就是那樣的,就跟六四的學生一樣。肯定是堅定不移的相信。

從一九六八年開始,文化大革命開後了兩年,數百萬城市青年自願和非自願搬到農村由於上山下鄉運動,包括習近平主席。許多人失去了上大學的機會,而有些人從未回家。他們算是中國的「失去的一代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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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些士兵也很可憐。士兵搞不清楚怎麼回事。他們進來鎮壓,那些士兵也有小娃吧臉,年輕的孩子,十七八九歲。就從外地掉到北京,說是北京發生了反革命動亂,得鎮壓。他們都不知道。很可憐的。他們開槍也是被命令開槍。我們當時住的地方就有部隊駐紮,零時從河北還是哪裏進了北京的,就在我們家附近住在那。一看都是小年輕人,我們問他們,「你們在北京幹嘛?你們知道北京發生了什麼嗎?」讓後他們回答,「我們也不知道!就聽說北京發生了什麼什麼動亂,反革命動亂。」他們也鬧不清楚。連夜進北京,跑步,幾個小時往北京趕。他們也不懂。

五月二十日凌晨,約十五萬戒嚴部隊軍人進入北京。居民用街道分隔線,公園長椅,和公交車修建了臨時的路障,包圍了士兵的卡車和人員運輸車,進行了政治演講並提供食物和飲料。許多首批的士兵對抗議者表示同情。

所以這事是一個非常,具體到每一個個人,都是很年輕,都是生命。所以最後走到這一步,其實是一個非常非常可惜,非常讓人痛心的一件事。但是責任我並不是說因爲是學生挑起的這件事。我是說學生的訴求沒錯。我們都是支持的。

其實我也不是很懂政治,我也不知道什麼是一個最合適的解決問題的辦法。我也說不了。現在說這種話沒什麼用。因爲在那種情況,哪條路最能解決問題,最能控制事態發展,最能避免後來的開槍?當時沒想到會開槍。誰也沒想到。那個是讓所有人都愣住了。沒法說這個如果。歷史沒有如果。它發生了就是發生了。
 

這件事怎麼說呢?也可以說至少是一部分的原因下學期來美國。那個時候我先生已經在美國了,我一個人在家裏有孩子。我一直不想來。沒有想來。本來想他念完書他就回來。但是那件事之後呢,六四以後我就說,去吧。

真的是太年輕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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